王荣

性本恶15

 

 

 

刘皓第二天开机的时候看到叶修的信息，就约叶修来n市。毕竟叶修现在要退役了，闲得很，自己还要训练呢。

 

过了两天，叶修到了。刘皓去机场接他，看到叶修还是一副平常地打扮，就带着个黑色的鸭嘴帽，就说：“你怎么不掩饰掩饰？被人认出来怎么办？”

 

“没事，又不是每个人都玩荣耀的。穿的太夸张人家还以为你是做贼的呢。”

 

“行吧。”刘皓不跟他争。叶修问：“现在我们去哪？”

 

“先去接你女儿，再去吃饭。”

 

今天队里休息，平时他都把叶韵放在全日制的托管所，夏雅工作也越来越忙，都没时间看孩子。只能周末弥补孩子了。

 

来到托管所，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小姑娘买着小短腿跑过来，抱着刘皓的腿。“拔拔！”

 

刘皓蹲下来抱起她，叶韵抱着他，抱够了才注意到旁边的叶修，她记得要讲礼貌，软软地道：“叔叔好。”

 

叶修一时百感交集，他其实是想让叶韵叫他父亲，但他不知道刘皓会不会愿意让叶韵认他。

 

但刘皓很快就解决了他这个烦恼。刘皓干脆的和叶韵说：“叫爸。”

 

这话让叶修又惊又喜，叶韵看了看刘皓，又看了看叶修，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困惑。

 

“算了，以后你叫我妈吧。”刘皓想起他一直都让叶韵叫他爸的，也怪这孩子会疑惑了。

 

“呵呵。”叶修笑了，不是那种嘲讽的笑，而是真的笑了。“就个称呼而已怎么这么纠结？”

 

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，刘皓故意让叶韵和叶修坐在一起，看看他能不能适应小孩子。没想到叶修带得还挺好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修比较招小孩子喜欢，叶韵很喜欢他。

 

叶修给叶韵点了个儿童套餐，很耐心地教她用叉子。然后看着他慢慢吃。

 

刘皓满意了，也渐渐下定了决心。

 

“叶修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有想过要带她生活吗？”

 

听到这话，叶修有点紧张。该不会刘皓想让他一起带孩子吧？也是，在一个孩子的人生中，父母的存在是很重要的，刘皓不想叶韵是单亲家庭，所以才会才会找他，这考虑是很正确的。

 

虽然是因为孩子，但想到刘皓可能在考虑和他一起生活，内心就忍不住狂喜，他道：“当然。我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。”

 

听到这话，刘皓眼神黯淡下来。其实他还是比较放心叶修的，虽然这个人生活上是有点邋遢随便，但只对他自己。在他短暂相处间，他明白叶修其实也是很会照顾人的，毕竟苏沐橙他带了那么久了。

 

他咬了咬牙，说：“要不，你带她走吧。或许，你更适合照顾她，我们……”以后不要再见面了。

 

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喜欢叶修，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利用孩子强行和叶修在一起，这对叶修来说是很残忍的。现在想想，叶修还会和他相处，完全是因为对孩子的责任感，而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。

 

叶修总会遇到他自己真心喜欢的人，如果因为自己而错过了一生所爱的人，那该是多遗憾啊。

 

那干脆还是断了这个联系吧。仔细想想，叶修家经济和教养都更适合带孩子，而且叶修也退役了，有很多时间陪孩子，而他还有很长时间才退役。当然，如果叶修不想带，他也会带着，他还是很爱韵韵的。

 

但是他们总是要断的。

 

“希望你也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。”我真想看看你爱一个人爱到无法控制的样子，刘皓悲哀地想，就像我对你。

 

“你在说什么啊？”叶修很不解，他注意到刘皓的状态有点怪。

 

刘皓抬起头，说：“我……”

 

这时候手机响了，刘皓接起来，“喂，你好。”

 

“什……”刘皓的表情很是惊恐，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
 

“怎么了？”叶修捉住他的手。

 

“我奶奶她进医院了，我要回家一趟。”刘皓说。

 

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”

 

“不用了……”刘皓推脱，但叶修没有退让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所谓的alpha的威压，刘皓有点难以抗拒。这么认真，可见叶修真的是担心他。

 

刘皓叹了口气，他看着叶韵，“我想把叶韵带上，你帮我照顾她吧。”

 

 

叶修说不清刘皓是不是预感到什么，把女儿带过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。反正一路上刘皓没有表现得惊恐，但明显情绪非常低落。刘皓老家住在h市的郊外，那里还是偏僻的农村，这段山里走得叶修气喘吁吁，刘皓抱着叶韵走得毫无压力，一看就是走习惯了。

 

他回头看了眼叶修，“要不要休息会？”

 

“没事，快走吧。”叶修站直继续走。

 

终于走到村子，刘皓拍了拍大门，开门的是夏雅。“你来啦。”

 

“夏雅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
 

夏雅让他们进去，老奶奶看到刘皓很高兴地抱上去，“我的宝贝啊。”

 

看到奶奶，刘皓的眼眶有点湿润，他回抱回去，“奶奶。”

 

中午奶奶亲自给他们做饭，行动矫健地完全不像个病人。在屋外前的田里，他们三个在帮忙摘一会要吃的菜，夏雅和他们解释，因为自己之前和刘皓一起过老家，那是刘皓为了让奶奶给未出生的叶韵起名字，夏雅也一起回去了。乡亲们都以为夏雅就是刘皓的伴侣，夏雅没有否认，毕竟未婚先孕在老一辈眼里那可是值得批判的大事。这次奶奶进了急救室，他们就给夏雅打电话了。

 

夏雅来的比较快，等她到的时候，奶奶已经急救完毕，没什么事了。夏雅把她带回家，等刘皓过来。

 

刘皓把摘好的菜放在盆里，打了一桶水准备洗菜。叶修长这么大没有去过农村，还挺稀奇的，把泥里的蚯蚓拔出来放在手里玩。

 

刘皓看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你小心别被虫子叮到了，可能会肿的。”

 

夏雅在厨房帮忙，叶修也想去帮忙的，但实在不习惯火烧的灶台，被呛得不行只能退场了。夏雅倒是很习惯，看向叶修的眼神有点得意。

 

叶修觉得，比起上次那个听他诉说的温柔女人，现在的夏雅具有一些攻击性了，虽然没有针对他，但估计是把他当敌人了。

 

夏雅确实温柔贤惠，这是劲敌啊。

 

刘皓路过时抱着蔬菜够来的时候，看到叶修在发愣，嘲笑道：“就你这老烟枪害怕被烟呛，就当多抽了几包万宝路呗。”

 

叶修苦笑：“这哪能比啊。”

 

 

大家把菜端出来，然后围着圆桌吃饭。奶奶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，老人家热情地招呼着别人多吃点。

 

夏雅夹了一点菜到刘皓碗里，说：“这是我做的，你尝尝，好吃吗？”

 

“好吃。”

 

叶修心想完了，要输了，这怎么看都是个好女人啊。以后回去他该好好练习做菜家务吗？果然两个人生活还是需要生活技能的啊。

 

刘皓看着叶修的神情太奇怪了，狐疑道：“你干嘛，想吃自己夹啊。”

 

“不是啊。”

 

嘴上这么说，刘皓还是给他夹了，放到他碗里，嘴上损道：“是不是我以前太惯你了，你连个菜都不愿意自己夹了。”殊不知这句话简直就是明怼暗秀。

 

夏雅看着他们，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，红着眼眶扒饭。自从刘皓承认了自己喜欢叶修的心情，行为就越来越放肆，他自己都没发现。

 

两人的修罗场还是被刘皓的偏爱给破了。叶修也是受宠若惊，也是低着头扒饭，难得脸红了，有点不好意思。

 

哎，自己只会打游戏，做饭一般做家务又菜，还不会哄人。刘皓还是最疼自己，真是……我会骄傲的。

 

 

之后在刘皓老家又住了两天。叶修和刘皓在外面捡柴，树林的树已经结果了。刘皓晃了晃树干，掉了一些下来。

 

刘皓捡起来，掰了一个给叶修，“你要不要尝尝？刚降了霜，这个时候特别甜。”

 

叶修吃了一个，果然是很好吃，又甜又爽口。两个人拿着边吃边捡柴，叶修问：“你们父母怎么不把老人家接回去啊？”

 

“主要还是奶奶在农村住得管惯啊。”刘皓说：“我爸妈离婚了，也有了自己的家庭，我爸和我来看我奶奶都是分开来的，我又忙，一家人已经很久没团聚过了。这里好歹还有些熟人陪她，奶奶当然不愿意去。”

 

叶修听了没有说话，刘皓摸了摸他鬓角的头发，问：“还吃果子吗？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刘皓预料中的那天还是来临了。

 

清晨的时候奶奶离开了人世，她就像平时在院子的躺椅上休息一样，像是睡着了般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

刘皓没有哭，毕竟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二次经历了。

 

上一世刘皓的奶奶也是这个时候去世的，只是那时候刘皓没来得及来件奶奶的最后一面。

 

那时候奶奶已经进入了急救期，然而这几天却奇迹般地好了，大概就是医学上的回光返照吧。饶是那样，这也是刘皓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，明明早上人还好好地说着笑，只不过是睡个觉的时间就不在了。如同被预言一般，死神在他记忆中的那天，如约来到他的亲人身边。那是何等无奈。

 

人人都渴望有可以回到过去的力量，以为只要知道了未来就能弥补错误，但有一些事是无法改变的。

 

或许就是人所说的命运吧。

 

农村的葬礼都比较简单，刘皓请了附近了寺庙做了法事，把骨灰供在了寺庙里。

 

 

“你没事吧？”叶修问他。

 

“我没事。”守灵三天刘皓很是疲倦，“抱歉，让你遭遇了这么沉重的事情。”

 

“说什么呢。”

 

“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，我还要等我爸回来，接下来就收拾收拾屋子而已。”

 

刘皓没有哭，表现得很是平静。叶修记得一句话，人在极大的痛苦中表现得越是平静就是压抑，叶修怕刘皓想不开，怎么敢走。“没事，反正我也没事干，就陪陪你。”

 

他记得刘皓说过，现在他还在联系的亲人就只有他奶奶了。刘皓内心肯定是难过的，他倒是想刘皓好好哭一场。

 

“借根烟给我吧。”刘皓说。

 

叶修递给他一支烟，顺手帮他点了。他都不知道原来刘皓会抽烟，但他没有问。

 

“叶修，你说如果你有机会回到过去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 

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，为什么要重新面对过去发生过的事呢？他已经想不通了。为什么非等让好不容易度过的苦难倒退？

 

刘皓捂着头，“抱歉，问了奇怪的话，我肯定是累糊涂了。”

 

“谢谢你关心我，你还是回去吧，让我一个人待会。”

 

“好，那我明天就回去吧。”叶修以为刘皓是因为挨着外人的面子不敢表露情绪，就决定先回城市，给刘皓一点空间。

 

刘皓低下头，没有再看他。叶修想着刚才刘皓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，或许真的是太伤心了在瞎想。

 

如果真的能回到过去……到底会做什么他也不知道，或许会改掉过去他在嘉世犯得一些错误吧，也会和刘皓好好谈谈，好好体谅他。

 

但是如果这样做了，未来就会有什么好结果吗？不知道。

 

是啊，同样是不知道的。

 

“如果能回到过去，那就不再是‘过去’。既然能够改变，那就是未来。”

 

刘皓抬起头看着他，叶修的眼中总是闪烁着光芒，让人为之感动。“既然是未来，又何必去害怕。”